工程已經步入尾聲。就像一隻生冷的雞,在高溫烘烤後,終於透露了一點香氣。我的夥伴們都開心等著迎接香雞出爐,哪曉得拿刀子的人,早連雞骨頭都盤算好了。 在權謀和鬥爭中,同儕間互相揶揄和義氣相挺的單純快樂是唯一值得慶賀的。
一天和朋友聊起這些日子的心情,我疲倦地說 ” I took the lesson that I wish I never learned.” 。 對盤蜒的人事糾葛和人心眼裡盤打的算計,生厭而且不解。我每天應付著「大紅燈籠高高掛」裡的卓雲,回文給「不能用之必殺之」的曹操, 即使我常懷疑自己在現實社會生存的能力,不免想起張愛玲說的 , ”其實,人是為了要求和諧的一面才鬥爭的。” , 我不也在泥沼裡? 而且穿著華美的袍子,也爬滿了蚤子。
我多想離開人群,我真想離開這裡。
為什麼這樣的歲數,我內心裡依然充滿了疑問,甚至,對人開始有一種恐懼? 這些疑惑像巨大的鼓聲, 敲得我聽不見神的聲音。我不停地問自己,究竟自己說了多少,做了多少是出自真心?
滿到胸口的情緒,慢慢地、不經意地越過隙縫潰堤。我越來越無法掩飾自己的無助, 想起熊爺曾經說我, 連醉了都「ㄍㄧㄥ」,但最近一次,醉了以後對一個不熟的朋友,把所有的厭惡連哭帶罵一一托出。宿醉清醒的隔天,我的恐懼是,自己控制不了的那一部分好像出閘的野獸,就要扯裂了我敷飾多年的面具。按心理學的術語,我像是一個邊緣型人格典型,就要失控。
這天我看到一首詩,
『 真相是我唯一追求的 我必須償付的代價就是,
把問題問了一遍又一遍,
一遍又一遍 …… 』
這是活著的代價,我不得不償。 我已經上了一堂不得不上的課。
救贖是什麼 ?
我現在不知道,希望以後可以明白。
回家發現小姪女寫給我的便條紙,發現自己問了一次又一次,其實只想要,孩子這樣的單純。
『 以利!以利,我什麼都可以不要,單單只要祢。 』
如果可以,就讓我們一起到曠野去,我就單單是祢的孩子。
帶我離開這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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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 以利,希伯來文( Eli ),「我的上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