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初入夏時,我看了郭小櫓的[戀人版中英詞典]。
故事發生在倫敦,我卻在閱讀中常不自覺地陷入一種錯置的幻覺,好像還在紐約, 而當年的愛情宛如魑魅氤氳。因為她書寫得如此坦率,彷彿是我腦中浮現的潛意識對話。
我喜歡中英對照的編輯方式,就像書名一樣是一本關於愛的中英詞典。對照英文讀來,Z的英文書寫越來越好,她的文法從動詞上的誤用到時態的理解,作者讓語言的迷失呼應著女性自我意識的覺醒,實在巧妙。
書裡提到[女書],不多說明卻滿是隱喻,我特別在維基百科裡搜索。原來女書是一種「蚊形字」,書寫呈長菱形,字體秀麗娟細,造型奇特。因為中國過去的舊思想使女性不可以讀書識字,江華瑤族一帶的女性發明了女書,作為姊妹妯娌之間的秘密通訊方式。而且女書嚴禁男子學習,所以即使男人看到了,也只是把女書當成是普通的花紋。但是文革期間大量女書被銷毀, 而文革之後,女性的文化水平提高了,女性之間不需要使用女書亦可交流,少有婦女學習女書,女書開始瀕臨滅亡。
小說中一位熟悉女書的老婦去逝,這安排豈是巧合? 女人的世界隨著愛和時代崩解、重組,活在現實之中的我,不也如此?
這是一本女書,其中的符號和心情,值得一再細讀。
當我闔上書的那一刻,也不禁把鼻子湊向文字,彷彿聞到Z所聞到的愛人的那片荒野。安靜了好久,終於向過去式的愛告別,往7-11喝一杯現在式的咖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