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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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天堂和世界之間; 在真實和假象之間;在一切的選擇和結果之間, 是我.

2007年7月24日

『 愛情,並不正常 』


 

 

為了慶祝她的畢業,我們為她辦了一個Party.

主菜還沒上桌前,有人提到毒藥有時只是過與不及。兩杯酒讓人樂觀、一根煙讓人精神振奮; 所以沙特為了沉入創作的狂喜,在晚年只能靠吃安非他命。

「你看..吸毒的人,他們腦子裡的多巴胺多到可以產生幻覺,就是那種快樂讓人上癮...」

這時,她剝葡萄的手和眼,都斜斜停在一個等待的角度。

據說, ,好奇心旺盛的人,他們的D2受體比較稀疏,所以比一般人需要更多的多巴胺。因此自然尋求更多的刺激和不同的經驗, 這樣會促使大腦分泌多巴胺,使他們獲得平衡。

「什麼是 D2 ?...」

「所以男人老是外遇?...」

沒人認真回答。這話題不過是一盤排遣的魷魚絲。

可是她興奮地直指自己,

「我! 我! 我沒有一段戀情超過2年半,那就是需要大量的「多巴胺」..」

沒人附議,倒是回了一句, 「是嗎? 是因為B-cup 的喇ㄚBa吧? 」(蛤肉)

 

上個月再精神科的門診,她說,醫生幾乎是驕傲的在病歷表上寫下

No return appointment.」。

然後抬起頭來「那你接下來,要幹嘛?」看著微笑的她。

這個問題,顯然在病歷表上無法註明,他們倆都笑了。

「一樣啊, 去旅行..或是談一場戀愛吧...」。

過了一個月停藥的過程, 她吞下最後的0.5顆,彷彿是一種儀式。這一天,她算是畢業

 

「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總有人這樣問她。

如果認真回想,那真要回溯到多年前初入社會的不適應, 或是過於喧囂的城市導致失眠, 藉以入睡的威士忌已被證實, 導致憂鬱。

是的,沒有一個真正的起點,一切都是累積。

知道她畢業,我們都問怎麼確定自己已經好了?她肯定的是, 樹比以往亮綠, 有風的山會笑, 生活像一鍋值得期待的燉肉

「加哩飯、滷豬腳、佛跳牆!」我補充。

「歐,你講得我好餓…」有人在一旁完全不投入地旁白。

她說大腦會自動更生, 「好像藏在暗處不受控制的自己」。

 

一晚,她打來電話,.說披薩卡在喉嚨裡。「成雙是美好的」她的聲音卻顯得安靜。

原來因為翻看以往的日記,每翻過一個舊愛,她說就像看到一隻遺落的鞋子,靜靜淌在水上,不知道要漂到哪裡去。

,怎麼一再消逝於無形? 

我好像看到畫面變成電視裡閃爍的雪花,空白卻沙沙作響…「壹周刊比較下飯吧?」

她沒有回答。

是一種清醒。她承認,幾乎是愧疚地,那苦苦堅持的不是因為哪一個人,是她的愛情。

她的。

後來她告訴我,那時候時間好像一條忘川,越過這條河就是新生了。

剎那間,她感到無比自由。

 

想起不久前, 她憂心忡忡地告訴我,「我甚至想不起T的臉...」,她那挖心掏肺最初的愛。

可是人家林徽音至死,床頭還擺著徐志摩飛機失事的殘骸….

科學家的研究顯示,所謂熱戀或愛情的激素,在6個月後會慢慢褪減,2年8個月後,會消失無蹤。人沒有辦法持續分泌過量的腎上腺素和多巴胺, 這是不正常的。

 

是的, 愛情,並不正常。

這些詩人是怎麼回事?

「詩人都不長命...」我胡言亂語。

其實, 「愛情太短,而遺忘太長...」如果因為憂鬱讓腦子的灰質層受傷而忘記,何嘗不是一種幸運。

 

所有迷人的經驗,都因為對比而鮮明。

就好像在蔭涼的陽傘下,環繞熾白的日光,我們喝著芒果冰沙。美好誘發美好。

大腦怎能停止它詭譎的伎倆? 她神秘地笑,說起她和他。

她和他,越過燉肉的熱氣,靜靜的相望。默契地讓一切停在足以期待的距離。

他的白襯衫附著堅實的胸膛,握筆的手指修長有力。優雅整齊的指甲,好像有一股乾淨的肥皂味…。她已經習慣他的凝視。

當她走過吵嚷的穿堂

像端詳玻璃後的陳列物,她這麼形容。拂過沾著汗水的髮絲, 她可以感覺那目光隨著指尖, 停在她耳後那裡。「你看,現在還是有古典的浪漫主義…」。

她知道自己比以往美麗, 就像維特的夏綠蒂。

一顆健康的大腦,由裡而外,正閃閃發亮。

 

「相信我!我是男人,沒有一個男人是好東西!」後來不經意提起這事,好心的朋友回答得斬釘截鐵。

我聽說,只有酒鬼才知道如何幫酒鬼戒酒。熱戀中過量多巴胺的人的腦,就像上癮的毒蟲。

有誰比毒蟲更了解毒蟲呢? 她還怔怔地恍神, 我笑了,

「是啊,真不是東西。」

 

就這樣她「畢業」了,最後的0.5顆藥在身體裡滲透於無形。

她醒來了,我相信那靈魂上棲息的青鳥,也不再遷徙逃遁。

 

一鍋燉肉的蓋子,在火上,跳動得嘩啷啷啷啷…. 啷啷啷啷…

讀『不斷幸福論』腺體報告之2. 

2007年7月17日

「愛吧 !」

大雨,他的安全帽和雨衣都在臂上淌水

這是她寄來的包裹, 5ml褐色玻璃瓶。小繩子圈著一張她的字:

 

我愛你

這是我們誓言忠貞的靈藥

 

有些字已經在雨水裡暈染,有點模糊

他把雨衣猛然一甩,

SHIT!

安全帽匡啷掉入樓梯底下, 雨水濺滿整個牆壁 ..

 

 

根據報導,人類的腦中的兩種腺體,經過兩隻老鼠的實驗,

把公鼠注射『血管加壓素』的荷爾蒙和另一隻母鼠同時注射類似腺體『子宮收縮素』後,即使把他們分開,在一群茫茫鼠海中,他們還是會找到彼此,並且終身守候,對其他鼠輩不停的濫交,視若無睹

 

 

『愛情是有靈藥的』, 她在7-11放下報紙, 輕輕地說

站在冷氣口下,他像沖澡一樣, 只想晾乾身上的汗。讓身上的熱找到出口。

 

熱裡滲出汗水的味道, 像慾望, 親密又需要距離。但是白晃的陽光直直的熱,

一點點陰影, 也不夠讓兩隻冰棒有依偎的溫柔。

 

『愛情是有靈藥的』, 紅燈, 一句哽咽, 倔生生地從腦後傳來

他的安全帽,全罩覆耳。他聽見自己的呼氣。彷彿穿著潛水衣浸入火裡, 只有安靜,和每一口氧氣。

左右的騎士,安全帽的罩影和反射,像一列沉默的隊伍。我們都等著。

 

熱燙過牛仔褲, 她的手只勾在他腰帶的環上, 綠燈一亮,他轟地轉速前進,

身後的她, 像股滿風似的, 就要飄離, 飛起。

『愛情的靈藥是兩罐冰冰的啤酒….., 他狂速地一路大喊

 

這是夏天, 愛情沒有夏天嗎?

 

大雨, 屋裡是反差的幽暗。卡在紗窗上的雨水,停在那兒,慢慢成了一個透明的白。

砂塵沉澱的濕味,像她靜止在下午, 已經很久很久, 像有一百年。

愛情的白老鼠。她想, 『他收到了嗎…..

想到他收到時的反應, 她忍不住笑了…..

備註:  讀不斷幸福論之後記   關於愛的腺體!